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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6章 梳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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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016章 梳嫁 (第1/3页)

春蛙秋蝉,莆田的秋,却像极三月天的孩子脸,说变就变了。巳时尚骄阳高照,午时已阴雨连绵。

    江采苹坐于梳妆台前,身披屺罗翠色薄烟纱,一袭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留仙裙,淡绿色烟罗软衫,颈下是宽片乳白色锦缎裹胸,搭系软烟罗,肩若削成腰若约素,肌若凝脂气若幽兰。眉不描而黛,唇不点而绛,嫣抿如丹果,娇媚无骨又入艳三分。

    采盈笑嘻嘻立于侧,外罩着件香色长衣,边为江采苹手挽瑶台髻,梳理松鬓,边赏花般欣悦着映于铜镜中的江采苹颜冠,忍不住啧啧道:“小娘子可真是个美人!美得让奴不知该以何词藻言喻。唉,不知谁家儿郎有此福气,能够娶得小娘子为妻,真是三生有幸!可惜奴不是男儿身,否则,绝不将小娘子忍让于人手!”

    闻采盈称羡,江采苹并未答语,只就轻抬皓腕,抚了抚额际坠着的那弯玉月。

    今时今日,乃江采苹选定的抛绣球招亲日子。然江采苹亦心中有数,关乎己身命途的这门亲,究竟可否得以顺利进行,又到底能否招成,委实仍是桩令其闹心的两码子事。

    忖及初返江家那日,和江仲逊日暮促膝相谈,道及自个有意招亲之时,江仲逊那种诧愕反应,江采苹心头始终萦绕着分难安。自古以来,子女婚嫁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尽管江仲逊未加以严词,但江采苹甚晓,自己这个称得上荒唐的决定,仓促间带给江仲逊的冲击,不单是出乎其料之外那般简单。

    知子莫若父,知女莫若母。自打三岁那年入生江家,而今江采苹已逾金叉之年,正值豆蔻年华。与江仲逊十年朝夕相处,江采苹亦读得懂江仲逊,心知肚明江仲逊有事在予以隐瞒,且是刻意的。

    “今个是小娘子大喜之日,别闷闷不乐嘛。”察觉江采苹彷佛不怎欢甚,采盈俏皮的朝镜中人吐吐舌,扮了脸萌态,权作逗美人开怀,“瞧小娘子如此宝贝已故娘子生前留于小娘子的这枚玉坠,如已故娘子泉下有知,今日小娘子招得好姻缘,想来定会含笑九泉。换言之,如已故娘子尚在世,倘见小娘子这般不快,想必亦难欣慰吧。”

    江采苹摩挲着夹捏于葱指的发簪,约莫半响沉默,方轻启朱唇:“把这支簪子,插上便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反观采盈,闻江采苹吩咐,小脸顷刻尽添惊讶。眨眨杏眼,略显犹豫过后,才咽道,“小娘子,有些话憋于奴肚子里,奴不知当讲不当讲?这凤犀簪,虽说乃阿郎当年赠予已故娘子的定情信物,可今辰是小娘子抛绣球招亲的喜日。小娘子时下作何感受,奴自可感同身受。可若仅此样妆扮,只恐忒为寒酸了点。”

    “无碍,稍迟你去收拾下自个吧。”径自将簪子插于发髻,江采苹片刻凝神注目铜镜里那张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,遂满为不在乎地对采盈说示道。

    坦诚讲,对于采盈口中近两日连连提及起的“已故娘子”,江采苹对其这位“阿娘”,其实并无多少印象。除却当年那件发生于江家后院,令江仲逊父女俱为不堪回首的往事,现今留存于江采苹脑海,唯一与之挂钩较深的,便是江采苹初来乍到江家时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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