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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:佯狂铸甲隐锋芒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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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三章:佯狂铸甲隐锋芒(下) (第2/3页)

开的锦盒之中,挑起一抹,无色无味的,透明膏状物,轻轻地,涂抹在自己那鲜红的指甲之上。那膏状物,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,便迅速地,挥发,消失,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,仿佛,什么,都未曾发生过。然而,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那看似娇嫩美丽的指甲之中,此刻,已然,蕴含了足以,在无声无息之间,毒杀十数名内家高手的,剧毒。

    在她面前,一位同样穿着“瀚海龙庭”特有的黑色劲装,身材却异常高大魁梧、浑身散发着一股与这间阴柔密室格格不-入的蛮荒气息的壮汉,正恭敬地,单膝跪地,向她,汇报着什么。那壮汉,正是“蒙古力王”,铁木真格。“秦姑娘,”他的声音,如同两块巨大的石头在相互摩擦,充满了草原的粗犷,但语气之中,却对眼前这位看似柔弱无骨的女子,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,“唐将军有令。南京那边,已传来最新的消息。建文帝已任命曹国公李景隆,为平燕大将军,不日,即将集结五十万大军,北上平叛。唐将军命我等,做好,一切准备。”

    秦钰绮涂抹着指甲的动作,微微一顿。她抬起那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,瞥了一眼身前这个,在她看来,不过是一头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蠢熊的男人,嘴角,勾起了一抹,充满了轻蔑的,娇笑。“五十万大军?咯咯咯……真是好大的阵仗,吓死奴家了。”她的笑声,如同银铃般悦耳,却又带着一股,说不出的,妖异,“李景隆?那个只会跟在先帝屁股后面捡军功、连兵书都没读过几本的草包国公?建文那孩子,还真是,无人可用了啊。”

    她缓缓地,站起身,那婀娜的身姿,在昏黄的烛火下,摇曳生姿,如同,一条美女蛇。她走到铁木真格的面前,伸出那只刚刚涂抹了剧毒的、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纤纤玉手,轻轻地,挑起了他那充满了阳刚之气的下巴。“铁木真格,”她凑到他的耳边,吐气如兰,那声音,充满了致命的诱惑,“你这身蛮力,用来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,倒是可惜了。不如,随姐姐我一同南下,去那金陵城里,见识见识,那秦淮河畔的温柔乡,是如何,能将那些所谓的忠臣良将,都化作绕指柔的,可好?”

    铁木真格那张古铜色的脸上,竟罕见地,泛起了一丝红晕。他那颗早已被草原的风霜磨得坚硬如铁的心,竟在这妖女的面前,不受控制地,狂跳了起来。他下意识地,便要点头。然而,就在此时,一个冰冷的、不带丝毫感情的、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之中传来的声音,却毫无征兆地,从密室的阴影之中,响了起来。“秦姑娘,还请,自重。唐将军的军令,不是儿戏。”

    只见密室的角落里,那片最深的黑暗之中,一个始终笼罩在阴影之下的身影,缓缓地,站直了身体。他身材中等,看不清面容,整个人,仿佛都与那片黑暗,彻底融为了一体,若不是他主动开口,竟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。他,便是“瀚海龙庭”之中,最神秘,也最令人恐惧的,首席刺客——“无影客”。

    秦钰绮脸上的笑容,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,微微一僵。她缓缓地,收回了手,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,闪过了一丝,不易察觉的,忌惮。“哟,原来是影子大人在此,倒是奴家,失礼了。”她娇笑着,掩饰着方才的失态,而后,话锋一转,重新恢复了那份属于顶尖特务的,专业与,冷酷,“既然如此,那便,开始吧。让金陵城里的那些大人们,也好好地,尝一尝,我‘瀚海龙庭’,为他们精心准备的,开胃小菜。”

    她说罢,转身,从一个上着三道奇特铜锁的药箱之中,取出了数个早已准备好的、画着不同标记的锦囊,分别,交给了铁木-真格与那位“无影客”。“铁木真格,你,负责将这包‘软筋散’,想办法,混入南军先锋部队的饮水之中。记住,量,要控制好。我不要他们死,我只要他们,在决战来临之时,连举起刀的力气,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影子大人,”她又将另一个锦囊,递给了那位神秘的刺客,“您老人家的手段,奴家自然是信得过的。这,是那位李景隆大将军最宠爱的小妾的生辰八字,与她最喜爱的一种西域熏香的配方。至于,该怎么做,想必,也无需奴家,再多言了吧?”

    那“无影客”,没有说话,只是,伸出一只苍白的、仿佛没有骨头的手,接过了锦囊,而后,身影一晃,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,再次,消失在了,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。密室之内,重又,只剩下了秦钰绮与铁木真格两人。秦钰绮看着那片空空如也的黑暗,又看了看身旁这个,因方才的惊吓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蒙古大汉,嘴角,再次,勾起了一抹,高深莫测的,娇笑。

    “走吧,我的好将军。”她轻轻地,拍了拍铁木真格那宽阔的肩膀,“好戏,才刚刚,开始呢。”

    而就在这片充满了钢铁与毒药的地下王国的最深处,在那间终年被檀香与烛火所笼罩的朴素静室之内,燕王朱棣与姚广孝,正对着那幅巨大的、囊括了整个大明王朝疆域的舆图,进行着最后的,也是最关键的,沙盘推演。

    “王爷,”姚广孝那沙哑的、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,在静室之中缓缓回荡,“如今,我等之‘盾’,已然铸就,那便是您佯狂之下的民心之惑与敌军之懈;我等之‘矛’,亦已磨砺锋利,那便是工坊之内日夜赶制的百万兵甲与高阳王殿下的冲天豪气。然,盾,只能自保;矛,只可争锋。真正能让我们,在这场看似必输的赌局之中赢得最终胜利的,却是那些,隐藏在棋盘之外,足以一子定乾坤的,无形之手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那只干枯的、如同鹰爪般的手,并非指向地图之上那些代表着兵力与城池的标记,而是指向了那些,在地图的边缘与缝隙之中,被他用特殊的朱砂所点下的、一个个看似毫不相干的、微小的红点。那些红点,遍布大明南北,有的,在繁华的通州漕运码头;有的,在偏僻的湖广深山古道;有的,甚至,就隐藏在金陵城那喧嚣的秦淮河畔的画舫之中。

    “这,便是‘瀚海龙庭’,是贫僧耗费了十数年心血,为您也为这即将到来的乱世,所精心打造的,影子军队!”

    “这支军队里,没有忠君爱国的将领,也没有悍不畏死的士兵。它有的,只是那些,被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不容,被朝廷法度所通缉,却又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、各种奇异本领的能人异士。有能于百万人中取上将首级的顶尖刺客;有能以美色与毒药,在无声无息之间,便瓦解一座坚城的绝代妖姬;更有那些,精通奇门遁甲、机关术数,能将一座普通的城池,都变成一座布满了致命陷阱的死亡迷宫的,能工巧匠。”

    “南京朝堂上那些饱读诗书的儒臣们,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,一场战争的胜负,有时并不取决于谁的军队更多,谁的盔甲更厚。他们更无法应对,当他们的粮草官,在运粮途中,‘突发恶疾’而暴毙;当他们最倚重的守城主将,在决战前夜,因‘沉溺酒色’而猝死于床榻之上;当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,在总攻发起的那一刻,城内的武库与粮仓,却同时,燃起冲天大火!王爷,”姚广孝的声音里,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得意,“这便是‘瀚海龙庭’的力量!是这步,足以将整个棋局都彻底颠覆的奇兵!”

    朱棣静静地听着,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,最后一丝的疑虑,也终于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,是绝对的自信与冰冷的杀意。他缓缓地抬起那只早已愈合、却依旧残留着淡淡疤痕的手,重重地按在了地图之上,北平府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起风了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那声音不大,却仿佛引动了天地的气机,让整个书房之外,那原本沉闷的夏夜,骤然间,狂风大作,吹得窗棂猎猎作响,宛如万千兵马在齐声怒吼。

    一场即将要颠覆整个大明王朝的血腥风暴,终于在这一刻,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。

    当燕王府那座在外界看来已然是疯癫与绝望代名词的华丽囚笼,其内部正在如同一个被精密齿轮所驱动的巨大战争机器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悄然运转,将一块块冰冷的生铁锻造成足以撕裂天下的锋利兵刃之时,那真正赋予这台机器灵魂与意志,并为其指明了那条通往紫禁之巅的血腥道路的,却是那间位于王府最深处、终年被檀香与烛火所笼罩的朴素静室。这里,与那充满了钢铁与火焰、力量与希望的喧嚣工坊截然相反,没有热火朝天的喧嚣,没有震耳欲聋的锤击,只有一种近乎于凝固的、能让时间都为之放缓脚步的绝对沉静。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清雅的、带着几分苦涩的安神檀香,混合着数百年古籍纸张所特有的陈旧墨香,仿佛连光线,在进入这间屋子的瞬间,都会被那股无形的、属于智谋与算计的气场,吸收、扭曲,最终沉淀为一片,深不见底的,阴影。

    静室之内,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,只有一张由整块千年沉香木打磨而成的古朴书案,两只由干枯蒲草编成的团垫,和墙上一幅巨大的、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《大明九边军镇舆图》。然而,这幅舆图,却又与寻常的军用地图截然相反,它早已被它的主人,变成了一张经天纬地、包罗万象的巨大棋盘。那上面不仅有详尽的山川河流、城池关隘,更被无数种颜色各异的细小丝线与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朱砂标记,标注得密密麻麻,纵横交错。红色的丝线,代表着金陵朝廷所能调动的京营与地方卫所的兵力部署与行进路线,其势虽众,却显得臃肿而迟缓;蓝色的丝线,则代表着燕军未来的突进方向,线条锋利,迅捷,如同一柄柄即将要刺入敌人心脏的尖刀;而在这红蓝二色之间,更有无数条黑色的、如同蛛网般无处不在的纤细丝线,从北平这座核心之地,悄无声息地辐射向全国各地,连接着一个个看似毫不相干的、微小的红点——那些红点,有的,在维系着帝国南北命脉的通州漕运码头;有的,在商旅往来不绝于途的繁华市镇;有的,在偏僻得连官府都懒得派驻一名小吏的湖广深山古道;有的,甚至,就隐藏在金陵城那喧嚣靡丽的秦淮河畔的某艘画舫之中。那每一根黑色的丝线,都代表着一条秘密的情报通路;那每一个红色的标记,都代表着一个,属于“瀚海龙庭”的、早已蛰伏多年的,死亡的触角。

    一个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僧袍,身材瘦削,面容枯槁,双目却亮得如同两颗寒星的僧人,正盘膝坐于地图之前,他手中,没有佛珠,也没有经卷,只是静静地,凝视着眼前这幅,由他耗费了十数年心血才亲手编织而成的,巨大而又复杂的,死亡之网。他便是那个被后世称为“黑衣宰相”,以出家人的身份,却心怀着颠覆天下之志的传奇谋士,道衍和尚,姚广孝。他看着地图之上,那代表着南京朝廷的、看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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