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4.面子真大!耀眼的焦点!重新立起来的大姐,欢庆中秋 (第1/3页)
自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临近黄昏的弄堂里,格外清晰。
阳光明在自家石库门弄堂口捏闸停下,单脚支地。
弄堂深处,各家厨房飘出的烟火气已提前染上了中秋的浓烈——炸带鱼的油香,还有炒花生的焦香,在空气里无声地搅拌。
他侧身下车,目光扫过车后座上那个鼓囊囊的军绿色挎包,又落在车把上挂着的网兜上。
网兜里,两瓶茅台酒无比的醒目。
明天才是中秋正日子,那些不耐久放的醉鸡、酱牛肉、卤鸭胗,现在拿出来太扎眼,也怕家里没地方妥善存放。
他略一沉吟,意识沉入那旁人无法窥见的神奇“冰箱”空间。
意念微动,厚实油纸包裹的两斤油亮金黄的栗子仁,以及两斤方方正正、透着清凉豆沙绿的绿豆糕,便悄然出现在挎包里,将它撑得更鼓了一些。
阳光明推着车走进熟悉的天井,节日的气息扑面而来,比弄堂口更浓郁十倍。
小小的天井,此刻像个沸腾的露天厨房兼集市。
水龙头下,赵铁民正佝偻着背,用一把旧剪刀仔细地刮着一条银鳞闪闪的带鱼腹内的黑膜,动作小心翼翼。旁边水泥池沿上,还躺着两条同样处理到一半的带鱼。
靠墙根,陈阿婆摇着蒲扇,笑眯眯地守着一个小炭炉。
炉上架着一口小铁锅,锅里细沙翻滚,发出“沙沙”声,间或“噼啪”一声脆响,那是饱满的花生米在沙子的热力下欢快地爆开。
浓郁的焦香随着腾起的热气弥漫开来,勾得几个半大孩子围着不肯走,眼巴巴地盯着锅。
冯师母则端着一小碗新炒好的葵花籽,正挨个分给天井里忙碌的女人们尝鲜。
他能够听到瓜子壳在齿间清脆裂开的声音,同时还伴随着女人们“香!真香!”的赞叹。
几乎每个下班回来的工人手里都没空着。陈国强提着个印着东方机械厂字样的布袋子,里面鼓鼓囊囊,露出的油纸一角渗着油渍,隐约可见月饼的形状。
何彩云像是刚进门,手里攥着几张花花绿绿的票证,正跟张春芳兴奋地比划着,打算明天要赶早去抢购。
阳光明推着车往里走,他那鼓鼓的挎包在今日满载而归的人群里,并不显得格外突兀。
然而,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天井中央,车把上那个网兜,尤其是网兜里那两瓶标签醒目的茅台酒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吸引了所有或忙碌或闲谈的目光。
那目光先是好奇的探询,待看清瓶身上“茅台”二字和那特有的红标时,立刻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震惊与艳羡,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。
“哦哟!光明!”张春芳最先失声叫了出来,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,眼睛瞪得溜圆,直勾勾地盯着网兜,“这……这是茅台酒吧?两瓶?!”
她这一嗓子,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彻底拽了过来。刮带鱼的停了手,炒花生的忘了翻搅,分瓜子的也顿住了,就连几个孩子都暂时忘记了炭炉上的花生,好奇地望向那两瓶在暮色里显得格外贵重的酒。
茅台酒!而且还是两瓶,实在是太醒目了!
在这个凭票供应、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,它代表的不仅仅是酒,更是一种难以企及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
想要购买茅台酒,手里就得有高档酒票,这种稀罕的票证根本就不会下发到普通工人的手里。
赵铁民黝黑的脸上,肌肉抽动了一下,沾着鱼鳞的手指在裤腿上无意识地蹭了蹭,眼神复杂,有羡慕,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。
陈国强则下意识地掂了掂自己手里那袋厂里发的普通月饼,感觉分量瞬间轻了许多。
“光明,这茅台……你买的?”陈阿婆摇蒲扇的手也停了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探询,目光在阳光明年轻沉稳的脸上和那两瓶酒之间来回扫视。
阳光明感受到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,神色却平静如常。
他没有回避,将自行车稳稳支好,顺手提起网兜,声音清晰而沉稳,带着一种坦然的底气:
“我可舍不得买,再说我手里也没有这种高档酒票,这是赵国栋副厂长送的。赵厂长说,过节了,送给我阿爸尝尝。”
“赵厂长?哦哟哟!了不起!了不起!”陈阿婆的惊叹声拔高了八度,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,仿佛与有荣焉,“赵厂长是什么样的人,部队里下来的老革命!他送的茅台酒!哦哟,光明你爸爸福气好!福气好啊!”
“就是讲呀!赵厂长送茅台!光明你面子真真大!”张春芳也回过神来,语气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,连带着看阳光明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。
冯师母也连连点头,由衷感叹:“赵厂长待光明,真是没话说,还是老领导看重人才啊。”
天井里瞬间充满了“啧啧”的惊叹和低声的议论,话题中心全围绕着那两瓶茅台和赵国栋的另眼相看。
刹那间,阳光明成了这小小天地里最耀眼的焦点。
他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了邻居们的惊叹,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自家前楼那扇紧闭的门。
奇怪,外面这么热闹,母亲张秀英和大嫂李桂花按说早该迎出来了。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?
陈阿婆人老成精,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,不等他开口询问,便用蒲扇指了指楼上,压低了点声音,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道:
“光明,你不要找了,你姐姐香兰来啦!带了红红一道来的!
带了四斤老大的带鱼!
哦哟,今年你姐姐婆家真是大手笔,以前从来没见她这么大方过,看来你阿姐是真的在婆家立起来了!
你快点上去看看,红红可想你了。”
大姐来了?还带了四斤带鱼?阳光明心中一动,这确实是大手笔。
往年过中秋节,大姐的婆婆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大方过,不要说四斤带鱼了,就算是一斤带鱼都没有。送来的节礼,无非就是两块豆腐或者一包自制的点心。
看来他上次去大姐家里给她撑腰,还算是卓有成效。
阳光明立刻提起网兜和挎包,对邻居们笑了笑:“那我先上去了。”说完,便脚步轻快地踏上那吱呀作响的木楼梯。
推开自家那扇漆色斑驳的前楼门,一股比楼下更浓郁的家庭暖意混杂着节日食物的隐约香气扑面而来。昏黄的十五瓦灯泡下,小小的屋子显得比平时更拥挤,也更热闹。
父亲阳永康依旧坐在靠墙的方凳上,手里夹着自卷的“喇叭筒”,烟雾缭绕中,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日柔和些。
母亲张秀英和大嫂李桂花一左一右,亲热地围着大姐阳香兰坐在床边。大姐怀里,两岁半的红红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摆弄着外婆塞给她的一小块硬糖。
壮壮则被阳光辉抱着,看到小叔叔进来,立刻咿咿呀呀地伸出手。
“明明回来了!”张秀英最先看到儿子,脸上立刻绽开笑容,带着一种节日特有的、扬眉吐气的光彩。
但当她的目光落到儿子手里提着的网兜上时,笑容瞬间凝固,随即化为更大的惊愕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:
“哦哟!明明!这……这网兜里是啥?茅台酒!两瓶?”
她的惊呼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。
阳香兰也抬起头,看到那两瓶在灯光下更显贵气的茅台,同样惊得张大了嘴。
连沉默的阳永康,捏着烟卷的手指也微微一顿,浑浊的目光透过烟雾,锐利地锁定了网兜里的瓶子。
“嗯,姆妈。”阳光明把网兜小心地放在靠墙的五斗橱上,那两瓶酒立刻成了屋里最瞩目的存在。“这是厂里赵厂长送的,说是给我阿爸过节尝一尝。”
“赵厂长?送茅台?送给你阿爸?”张秀英一连串的反问,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巨大惊喜。
她几步走到五斗橱前,想伸手摸摸那冰凉的瓷瓶,又有点不敢,指尖在瓶身上方悬停着,脸上是激动混合着惶恐的复杂表情,“这……这礼太重了!太重了呀!我们哪好意思收赵厂长这么贵重的东西?”
她猛地转过身,看向阳永康,声音带着急切:“老头子,你看!我们要回点啥好?总不能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!
我们屋里还有啥拿得出手的?带鱼?火腿?还是……”
她开始飞快地盘算着家里压箱底的那点好东西,显得有些急切。
阳光明赶紧打断母亲即将展开的“回礼大计”,语气平和地解释:
“妈,不用回礼了。昨天我已经给赵厂长送过中秋礼了。两斤鲜肉月饼,还有一瓶葱油酱。赵厂长很喜欢,特别是那瓶葱油酱,他说拌面吃香得不得了。”
“鲜肉月饼?葱油酱?”张秀英愣了一下。
阳光明继续解释:“都是我从同事那里调剂来的好东西。有一位同事的亲戚是大饭店里的老师傅,自家制作的鲜肉月饼和葱油酱都非常地道,你就和他调剂了一些。
不过,那一瓶葱油酱我用的是姆妈的名义,和赵厂长说是姆妈亲手做的。”
阳光明看向妈妈,“赵厂长一直夸你的手艺好,还一定让我代替他对你说一声谢谢。”
“哎哟喂,这可不敢当!我是白担了这个好名声了。”
张秀英很是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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