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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5.终于搬家,大姐喜讯,双喜临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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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45.终于搬家,大姐喜讯,双喜临门 (第1/3页)

    十月五号,星期天。

    石库门天井里的晨雾还未散尽,张秀英的催促声已经穿透了薄薄的门帘:

    “动作快些!芋艿芹菜装网兜,茭白、菜花莫压坏!光明那头还等着开火呢!”

    水池边,李桂花应了一声,腰弯得更低了些,麻利地将二斤洗得发亮的小芋艿塞进竹篮。旁边搁着一捆青翠的芹菜,叶尖儿坠着水珠,滚落下来,砸在水泥池沿上,碎成几点湿痕。

    张秀英放下门帘走出来,弯腰抄起一颗菜花,掂了掂。雪白紧实的花球沉甸甸,带着露水的凉气。她又拎起那捆鲜嫩的茭白,指尖掐了掐根部,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。

    “就这些了。”她直起身,拍了拍手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遗憾,又混杂着对即将到来的热闹的期待。

    为今天这顿搬家庆祝饭,特意准备的蔬菜,尽管已经竭尽全力,可也只凑够了这几样。

    阳永康沉默地立在旧木桌旁,像一截生了根的老树桩。他深蓝的工装洗得泛了白,却浆洗得硬挺,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一颗,勒着微凸的喉结。

    他粗糙的大手里攥着个茅台酒瓶,里面晃荡着中秋节喝剩的半瓶酒。

    收拾利索,一家人走出石窟门低矮的门洞。

    “爸,你真不坐车?”阳光辉推着那辆老旧的“永久”自行车出来,车把上、后座旁挂满了鼓鼓囊囊的网兜菜蔬,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
    “几步路,活动筋骨。”阳永康声音不高,背着手,先一步跨出门槛。他微驼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弄堂拐角那片青灰色的晨光里,只留下笃笃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今天是阳光明正式搬进红星国棉厂家属区三号楼二零三室的日子。赶在国庆节不放假的下一个休息日,新房里锅碗瓢盆、米面粮油早已备齐。

    张秀英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,确信什么都不缺了。全家要在那边吃顿团圆的乔迁饭,连大女儿香兰一家三口也会赶来。

    张秀英侧身坐上小儿子阳光明的自行车后座,一手抓紧车座外沿,一手扶着腿边的网兜,又催促道:“走了走了!莫磨蹭!香兰他们肯定都到了!”

    红星国棉厂家属区三号楼,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,在秋日清朗的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。

    家属院大门口,阳香兰抱着女儿红红,身边站着敦实得像块砖的丈夫王建军。红红扎着两个翘上天的羊角辫,小脑袋像拨浪鼓似的,不停地左顾右盼。

    “舅舅!舅舅!”红红眼尖,远远瞧见阳光明晃晃悠悠骑着自行车过来,立刻在妈妈怀里扭成了麻花,挣脱下来,跌跌撞撞地朝着自行车跑去。

    阳光明赶紧单脚支地,稳住车子,弯腰一把捞起扑过来的小外甥女,用下巴上新冒的胡茬蹭了蹭她细软的额发:“红红乖,等急了?”

    “没呢,刚到!”阳香兰笑着迎上来,眼角眉梢都舒展着,显出一种当家主妇特有的爽利和精干。

    她把手里的竹篮子往前递了递,里面是十颗圆溜溜的鸡蛋,安安稳稳地躺在柔软的稻草窝里。

    “婆婆硬让带的,讲搬家要吃得丰盛一点。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扬眉吐气。

    张秀英和李桂花也走上前,自行车后座堆得像座小山。一家人汇合,热热闹闹往黑洞洞的楼道口里走。

    水泥楼梯被无数双脚底板磨得发亮,台阶边缘有些破损。

    各家门口堆着蜂窝煤、腌菜坛子或者废弃的旧家具,占着狭窄的公共空间。

    对门保卫员周大勇正端着个掉了不少瓷的大白脸盆往外走,见了他们,洪亮的嗓门立刻在楼道里炸开:

    “光明!今天正式乔迁之喜啊!恭喜恭喜!”他黝黑的脸上堆满笑。

    “谢谢周大哥!”阳光明笑着回应,声音也提高了些。

    西隔壁技术员陈志清家的门虚掩着,听见动静,吱呀一声开了条缝。他爱人小刘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探出头,温温柔柔地笑着说:“光明,搬进来就好啦,以后有啥事体喊一声哦。”声音细细软软。

    东隔壁孙家的门也开了条缝,孙嫂那张瘦削的脸挤出来,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了一圈,尖细的嗓音立刻响起:“哦哟,张师傅,光明,动作真快呀!这就搬进来啦?”她的目光尤其在那篮子鸡蛋上粘了片刻。

    一路应酬着邻居七嘴八舌的问候,终于走到了二零三室门口。阳光明掏出那把崭新的黄铜钥匙,插进锁孔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门开了。

    雪白的墙壁,干净的水泥地,扑面而来一股石灰水和木头的混合气味。

    外间小厅七八平米,靠墙放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。里间八九平米,光秃秃的紫檀木大床和黄花梨大衣柜沉默矗立,散发着旧家具特有的沉静气息。

    张秀英和李桂花的目光,第一时间都精准地落在了八仙桌上的那堆食材上。

    “明明,肉呢?”张秀英最惦记这个,声音里带着急切。

    阳光明没答话,转身打开东屋小隔间的门,端出一个沉甸甸、印着大红牡丹花的搪瓷盆,上面严严实实盖着盖子。

    盖子揭开,满满一盆切好的牛肉块露了出来。肉块不大,方方正正,每一块都有一寸见方。深红色的肌理间,均匀分布着雪花般细密的油花,像上好的大理石纹路,在盆里堆得冒了尖。

    “哦哟!”三个女人同时倒吸一口气,低呼出声。

    李桂花眼睛发直,凑近了看:“这……这啥牛肉?雪花点点的,老高级的样子!见都没见过!”

    阳香兰忍不住拿起一小块,指尖传来的触感异乎寻常的细腻柔润,“看上去就好,炖出来肯定香得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张秀英则直接拎起一块对着窗外的光看,那油花细密均匀得不像话,她眉头微蹙,压低声音问:“光明,这肉哪来的?这么好的牛肉,副食店里好像从没见过。”这品相,国营菜场根本不可能有。

    这一盆牛肉看上去足有四五斤重,分量十足。不但能炖上一大锅,做牛肉芹菜馅儿的小馄饨也不用再抠抠搜搜,完全可以多放些肉。

    这些牛肉是阳光明空间里存的顶级和牛肉。平常不好找借口拿出来,他主要是担心被人看出外表上的区别,所以一直藏着掖着,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亮相,还特意切成了小块儿混淆视听。

    “托朋友弄的。”阳光明语气平常,“说是南边来的稀罕品种,看着是怪,不过人家拍胸脯保证好吃。我想着今天人多,炖烂糊点,应该不会差,用来包馄饨,做肉馅,肯定也香得很。”

    张秀英立刻领会了儿子话里的意思,不再追问,只啧啧赞叹,脸上的疑虑被兴奋取代:

    “看上去四五斤总有!好!今天牛肉管够!芋艿炖牛肉,油豆腐塞肉,清炒茭白,白灼菜花,芹菜牛肉馅馄饨!再配上那条大黄鱼,四喜烤麸……哦哟,比过年还丰盛!”

    她立刻化身指挥官,声音洪亮起来:“桂花,洗芋艿剥皮!香兰,洗芹菜切碎!光明,你去把那条黄鱼拾掇干净!建军,你力气大,去水房提桶水来!”

    狭小的外厅和走廊上的案板,瞬间变成了热火朝天的战场。

    水声哗哗地响,菜刀在案板上笃笃笃地跳跃。走廊煤球炉里的火苗舔着锅底,发出轻微的“噼啪”声。

    红红蹲在门口,好奇地看着小舅舅阳光明蹲在地上,用剪刀利索地刮着那条大黄鱼的鳞片。银亮的鱼鳞像雪片一样飞溅开来,落在水泥地上。

    阳光明把鱼收拾干净,冲洗掉血水,又去帮大嫂李桂花处理那捆芹菜。翠绿的芹菜叶子被摘下另放,粗壮的芹菜茎秆被李桂花飞快地切成细碎的碧玉丁,堆在案板上。

    李桂花已经把芋艿上的泥巴提前刷洗干净,此时露出紫褐色的毛皮,正用一把小削皮刀麻利地褪去外衣,雪白的芋艿肉骨碌碌滚进旁边的清水盆里。

    八仙桌旁,阳香兰正对付那盆看上去有点“怪”的牛肉。

    她按阳光明的要求,分出一部分,开始剁肉茸,准备拌入芹菜碎做馄饨馅。

    刀刃落下,几乎感觉不到筋膜的阻碍,那肉馅细腻得如同松茸,很快堆满了一个大蓝边碗。再加入芹菜碎、姜末、盐和几滴用油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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